相信许多读者都想过,《天龙八部》中玄慈为何没有主动承认自己就是带头大哥,害得许多人为他枉死。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直到新修版小说中,金庸先生才有做了交代和解释。羽菱君个人总结了一下,这里面最主要的两个原因,一是玄慈认为乔峰应当很容易会想到他便是带头大哥,二是当时谁都不知道萧远山竟还活着,这不但给玄慈造成了疏忽。特别是第二个原因,让玄慈自以为只要看住乔峰,便能让知道他身份的几个人幸免于难。而且玄慈一直在跟踪乔峰,查证乔峰是否杀害乔氏夫妇和玄苦的凶手过程中,在找合适的机会向乔峰坦明一切。
一.在乔峰身世之谜被揭露之后,玄慈一直认为乔峰应能很快想到他就是带头大哥。
老版小说中,由于对玄慈的描写不多,造成了他在“杏子林事件”发生之后,多人因维护他的声名无辜被杀,但他却无动于衷的冷漠形象,冷漠虚伪假慈悲一度成为他的代名词。可能是有鉴于对少林方丈,有德高僧形象的塑造,金庸先生在新修版小说中给玄慈添加了许多情节,通过一些说明和解释,可以说是洗清了他的冷漠和自私形象,也算给他正了名。
当然了必须明确的一点是,新版的添加,也是金庸先生为了让自己的小说情节,显得更为合理所做的解释。虽然看似牵强,但也实是为了完善故事情节的发展所需。不然玄慈从一开始就主动承认自己是带头大哥,后面的很多情节定然就不会发生了。
按照新修版小说的设定,从玄慈个人的角度来看,当“杏子林事件”突发之后收到信息的他,是认为乔峰应当会很容易就能想到带头大哥就是他的,他不用跟乔峰说,乔峰也应当会到少林来找他,那他就只需等着乔峰的到来。但他没想到乔峰当时因对身世之谜一事,太过事出突然,难以接受和面对了,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去思索一切的前因后果,再加上他师承少林玄苦大师,少林一派在他心中有崇高的地位,他不可能会将带头大哥的身份与少林方丈相挂钩。这一点通过新修版小说添加的一个情节,在少林玄慈跟乔峰坦明身份时,乔峰责怪自己这事也能看出。
萧峰陡然间获知真相,心绪兀自难平,但种种疑团也终于得解:“当时既有人传来假讯,说我爹爹要来少林寺藏经阁抢夺武功秘笈,中原武人要设法阻止,理所当然应由少林寺方丈率领带头;而与汪前帮主情好莫逆的武林前辈,自以玄慈方丈为首。只因我出身少林,素知玄慈方丈为人慈和,决不致没来由地带人去杀我爹娘,我心有所偏,便对清清楚楚现身在我面前的带头大哥视而不见,再也不去想上一想,玄慈方丈便该是带头大哥!这人在我心中,乃是穷凶极恶之辈,跟方丈大师无论如何连不上一起。萧峰有眼无珠,一愚至此,白白送了阿朱的姓名。”思及阿朱,心中更是酸痛。新修版《天龙八部•第四十一章》
而且在“杏子林事件”之后,玄慈从内心里都不会相信乔峰会为了查明他的身份,而凶残杀人。因为在“杏子林事件”突发之前,乔峰的仁义江湖上公知,这一点玄慈也没怀疑过。更何况乔氏夫妇是乔峰的养父养母,玄苦大师更是他的授业恩师,以乔峰的人格,玄慈根本不可能会想到乔峰会杀了他们。他在等着乔峰来找他,却不可能会想到,要去保护好乔氏夫妇和玄苦,可这样一来也就给了萧远山杀这三人的机会。还有就是这三人的死,这一切发生的事都太快,太突然了,玄慈根本难以预料。
那么在乔氏夫妇和玄苦大师死后,玄慈对另外知道他身份的几人有过保护措施吗?按照新修版小说的设定是有的,而且玄慈还在找机会向乔峰坦明一切,只是他万没想到萧远山竟还存活于世。
二.玄慈有为保护知他身份的人做过保护措施,他也想跟乔峰坦明过一切,只是他压根没想到萧远山竟然还活着,让一切的事态全不在他的把控之中。
由于乔氏夫妇和玄苦被杀的现场,乔峰都有到场,这就让少林上下都将乔峰指认为杀人凶手。不过,在玄苦死后,当玄慈在玄苦的禅房看到乔峰时,他看到乔峰的样貌之后,从当时他的神情和表现来看,他就想跟乔峰坦率,表明自己就是带头大哥。
玄慈听了乔峰的话,身子一颤,脸上现出异样神色,向他凝视半晌,才道:“施主你……你……你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新修版《天龙八部•第十八章》
此时的他也并不完全相信乔峰就是杀害玄苦的凶手,但无论乔氏夫妇和玄苦是为谁所杀,既然乔峰已经到来,他认为只要直接向乔峰表明一切,便可从此免去更多无辜的人受累。然而还未等他再细言,这时小沙弥青松的出现,又让事情的进展完全发生了改变。
由于乔峰与萧远山长得太过相像了,青松一口咬定乔峰便是杀害玄苦的凶手。这一下不仅让乔峰有苦难言,动了先行离去再查明真相的念头,也让少林众僧下定决心,要抓住乔峰为玄苦报仇,随着乔峰一出手灭了烛火,众僧在黑暗中出手意欲擒制乔峰,更是一下子就让玄慈没了坦明的机会。而且之后乔峰又与偷盗《易筋经》的阿朱牵连在了一起,大闹少林后逃出了少林,玄慈便是想擒住乔峰,说明一切也没机会了。
在众僧认定乔峰就是杀人凶手之后,玄慈为了让另外那几个知道他身份的人,能幸免于难,随即派出玄垢和玄石二僧,暗中跟踪乔峰,看住他不让他再行凶杀人。玄垢和玄石一路跟踪乔峰和阿朱,包括聚贤庄一役和乔峰被黑衣人所救,还有他到雁门关,然后又跟阿朱结伴去卫辉找徐冲霄,这一切都在他们两人的监控之中。但是玄慈万没想到,杀玄苦等人的凶手竟会是萧远山,压根也没想到萧远山竟还活着,这就让他以为看住乔峰就能救下另外几人的想法落空,徐冲霄、赵钱孙和谭公谭婆还是死在了萧远山的手下。
不过玄慈的这一举措,虽未保护到人,却也证明了徐冲霄并非乔峰所杀。而当玄垢和玄石在卫辉,汇合了玄寂、玄渡、玄因还有玄生,他们六人赶在乔峰之前,前往山东泰安单家庄保护单正时,又证明了单正一家也非乔峰所杀。这一切,在后来清凉寺的神山上人,借着他师兄徐冲霄之死问罪少林时,玄慈令玄垢和玄石等人说明了一切,还了乔峰一个清白。
由于杀死徐冲霄和单正的人并非乔峰,这让玄慈更加认定乔氏夫妇和玄苦等人也非乔峰所杀。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亲自出马带着玄渡、玄因、玄止、玄生四僧,继续跟踪乔峰前往天台山,并在山腰的凉亭中各自与乔峰对了一掌,证实了乔峰确实不是杀死玄苦的凶手。其实他到天台山见乔峰,就是想跟乔峰坦明自己的身份,然后让乔峰打死他,以赎当年犯下的罪愆。这也是他要化名为“迟先生”的原因,“迟”姓就是他认为自己的坦白已经太迟了,让许多人为他无辜而死。但没想到,他空力出掌想诱乔峰打死自己时,乔峰却不顾伤己及时收力撤掌,还助他悟成了“般若掌”的最后一掌“一空到底”。
四掌相交,乔峰突觉对方掌力忽尔消失,刹那间不知去向,不禁大吃一惊。他双掌推出之力虽只三成,却也是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对方竟不以掌力相挡,自己掌力雷霆万钧地击去,势不免将对方打得肋骨齐断,心肺碎裂。惊惶中忙回收掌力,心知此举危险万分,对手这一下如是诱招,自己回收掌力时,若趁机加强掌力击来,两股掌力合并齐发,自己虽留有余力,势不免重伤,霎时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这一死,阿朱就此无人照顾了!”不禁惨然变色。岂知自力甫回,那姓迟老者急速撤掌,退后一步,一躬到地,说道:“多谢乔帮主大仁大义,助我悟成这‘般若掌’的‘一空到底’。”新修版《天龙八部•第二十一章》
乔峰此举,更让玄慈相信仁义的他,根本就不会为了查出带头大哥的身份而杀人,而此时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一个康敏,智光大师已经服用砒霜自杀,那他告不告诉乔峰身份也无关紧要了,因为一切已然成“空”,而且玄渡也告诉了乔峰玄慈的悔意。
那姓杜老者(玄渡)道:“我们五兄弟此番赶来,不敢说能强行阻止乔大爷伤害智光禅师,但要老实跟乔大爷说一件千真万确之事。那位带头大哥说道,为了他一人,江湖上已有这许多好朋友因而送命,他自觉罪孽深重。聚贤庄一战,损伤的人更多。那带头大哥说:当年雁门关外那件事,他是大大的错了,早就该偿了自己性命谢罪,乔大爷若去找他报仇,他决意挺胸受戮,决不逃避……”新修版《天龙八部•第二十一章》
玄慈此时还是认为不用他说,乔峰也能想到是他,而他认为自己更应该做的,是找到那个杀死玄苦等人的凶手。不过新修版在这处情节上的设置,却让羽菱君个人觉得相当的突兀,明显就是金庸先生刻意为之的,不然假若此时的玄慈表明了一切,乔峰继续查清带头大哥的身份而打死了阿朱的情节就不可能出现了。
对于阿朱的死,也是许多读者诟病玄慈的原因,认为也是玄慈害死了阿朱。可是只要细想一番,阿朱的死其实真不能也怪到玄慈的头上,她的死纯属是乔峰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鲁莽行为。
乔峰根本没琢磨过,三十年前的段正淳还只是个大理国的少年皇室子弟,又怎么可能号令得了中原群雄,去雁门关伏击契丹高手,而且大宋与大辽的事,又与大理何关,段正淳又怎么可能会是带头大哥呢?所以说,阿朱的死,玄慈虽有罪过,却不应该负完全的责任。后来英雄大会,群雄欲杀乔峰,玄慈就为了弥补阿朱之死的过错,让乔峰入寺,跟乔峰坦明一切之后,又让乔峰从后山离开,避过群雄的锋芒,保住性命。
从以上新修版小说所补充的情节来看,玄慈是一直都有想坦明自己的身份,为了保护知道他身份的众人,也有做过努力。他有疏忽,就是他认为乔峰应当能很容易想到他就是带头大哥,而更令他根本想不到的,就是萧远山竟还存活于世,不过这点在当时,任是谁也不可能会想到。新修版小说算是洗去了玄慈冷漠、自私,甚至是虚伪的形象。在羽菱君个人看来,这样的添加和解释是有必要的,毕竟这更符合玄慈作为少林方丈,有德高僧的形象与作风,也更能说明玄慈为何最终在受刑时,会以一死来赎罪。玄慈的内心,其实一直都在备受这些事的煎熬与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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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羽菱君,专注于“天龙时代”前、“射雕时代”前、“倚天时代”前,金庸武侠“三前”空位期前传的解读,欢迎关注,一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