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校长
文|董校长
◐ 壹
八月的一天,听闻高宇将离开供职六年的三八妇乐,前往绿之韵开启下一段职业生涯,不免吃惊。虽然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身处不安稳的状态中,但未见他有改弦更张的想法,真要即刻挥离勤耕六载结下厚情的事业巢穴,他必定五味存杂,有难言的取舍思量。
我入行以来,见过无数的人事变动,稀奇的是,若干当事人,若干旁观者,很喜欢这样的变动。某某人,离开了哪里,去向了哪里,仿佛找到宇宙暗物质存在的新证据一样当作大事件,其实,人挪位置稀松平常,就像黄昏时节路灯点亮那样平常。问题是,挪动的人会把他的变动当作他的重要性彰显,仿佛收到全世界的邀请函,每挪动一次他的身价也涨一点(哦,那只是你的人生旅程上一个驿站罢了);旁观者会把此一消息第一时间的披露当成他信息源的辽阔和媒体人的手脚快捷。
我对此总是看得很淡,也反对在我家的各种媒体平台上予以置评,叽叽喳喳,欢呼雀跃,反对搞八卦。王石登上乞利马扎罗峰,马老师退休,和我昨天晚上误把风油精当眼药水滴到眼睛里一样,对于我们这个宇宙中一粒尘埃的星球而言算什么大事呢?
但高宇的变动不同,一则,我们关系很近,情投意合,我会对他多一份关心。二则,当年他在西北落脚时,是准备扎下根来大干一番的。若非外观因素的搅局,他绝不会离开这个捂热了的炕头。
高宇是一个好动的人,那是指他的身体在物理空间之中,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能将一个身体姿势固定五分钟,不是坐下站起来,站起来坐下,就是两只腿不停换着交叉。但是他的内心是恒定的,稳重的。尤其在情谊方面,他一贯看而重之。一个兄弟的出走能够让他难受好一阵子。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身边的人说他就像得了一场大病。
对人事,对世事,能做到断舍离的一定都是天使,因为天使不属凡界。世人当把戏看的分分合合在他人是不大不小的节日,对当事人却一定造成伤情,只不过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体味得到。高宇这次出走,必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作出的决定。
高宇这个年轻人有一个优点是逻辑力特别好,逻辑力的核心在我看来是推导,在纷繁复杂的事物中剥离能够清晰可见的东西摆在思维的首端,以问题的发端而不是答案追寻事物真相。这是他的本领,从他的言谈中可寻。他常常把古今之外沧桑世事像搅代餐粉一样一股脑地搅合,再以一种看似毫无逻辑关联的四言绝句的格式噼噼啪啪从嘴里连绵不绝倾泻而出,层层推演递进构筑因果关系链条的能力令我惊叹。如果在喝酒的场合,我会向他敬一杯酒,他莞尔一笑,碰杯喝下,否则他的演说无休无止。
为他的语言找出逻辑条理尚在我这个六旬老伯不多的本领范围中,但我此刻享受美酒,飘入仙境,哪有空儿干这个事呢?虽然卡普托在那本倡导一种流动而非静止的思考事物的方式的书《真理》中说“智慧高于逻辑”,但智慧由理性主导,我想应该是智慧之心把高宇引向一段新的旅程。
◐ 贰
那刻我在北京,准备回武汉,出于关切之心,我改签从北京折往西安,拜望身处人生转变之中的高宇。走进我熟悉的他的办公室,没有客套,握手,落座,喝茶,开始闲聊。聊到三八妇乐,聊到袁董事长,高宇说:“无比感恩”。
我们现在很喜欢把“感恩”挂在嘴边。在真心感恩者的心里,一切过往的际遇不但予以我们生命的养分,同时也是我们生命的本身,那些帮助过自己,训导过自己正确为人做事准则和习惯的导师,曾经呆过的企业恩威并重的旧主,都是感恩的对象。所不同的是,对于“主”的感情并不能阻止一些变故的发生。
我们受到有智慧有人格魅力的企业家的看重,引为同道,委以重任,我们位高权重,指点江山,和老板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惺惺相惜,共同拼搏,难道不能说我们彼此之间关系够好的了吗?难到我们不能被树为天下最完美的合作典范吗?但是我们不要乐过头了,我们这些后来者,和那些早年含辛茹苦、呕心沥血打拼出今日事业的创业者并不能相提并论,更无法穿一条裤子,因为我们之间缺乏一件重要的东西:共同的过去。正是这个缺乏导致了我们之间不可谈论的东西存在。
出于情感的原因,那些企业家呕心沥血、甚至拿生命换来的私人家底,是不能共享的,当时你不在现场,没有付出,甚至连一根手指头的忙也没有帮上,更别说有什么贡献,你可以在旧的发黄的相册簿上去欣赏你不曾经历的一切,但要分一杯羹那就免谈,尽管由于你的到来,由于你们的付出,他的财富帝国大厦朝向青天生长,越长越高,但那根基部分,永远与你无关。支配你们的仍是那万复不劫的主仆关系,道别也是不得不来到。
此时,诚实是最好的关系,也是出路,许多人的生命被消耗在虚情假意中,因为要标榜自己的忠诚和耐受力,宣扬自己的大度,满不在乎的态度,或者出于无奈,隐藏自己的观点和好恶,避免实质性的容易引起冲突的交谈,委曲求全,蝇营苟且。一个人的出走容易被看作在忠诚这个品行方面有所缺失,其实最大的忠诚就是保有异见主动退出,不让分歧影响他人心智的安宁和企业的正常运转。
天有阴晴月圆,事有耗散离合。我最欣赏的人生态度是:青山依旧在,只是我走了。我们喝了这杯道别酒,还是兄弟、师徒。我相信高宇说的“无比感恩”出自他的真心。因为依我对他的了解,如有虚假,他宁愿啥也不说。
高宇在他的语录集“宇言再现”中有《事情》一篇,里面有这样的表述:“事生情,情生事。有情有义,方能生生不息。”现在读来,我把它当作是高宇的离别告白:爱过,所以别时不争对错,只说感恩。
◐ 叁
没有共同的过去,可以创造共同的未来。
高宇来到绿之韵,和睿智大度、沉稳持重的胡国安先生一起共事,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这等神奇的事情绝不是仅用缘分可以形容的。
我和胡国安先生有过几次近距离的接触,他是一位我深为佩服的湖南企业家,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他的话,我会选择“简洁”。他虽然很有思想、见解,却从不夸夸其谈,大肆张扬,不多的几句话就把他的想法表达得清晰准确,哪怕一声简短的问候就能让你内心滋润无比。我常常对人说,看一个人,看他的身边人,看他和合作者的关系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胡先生和他的以劳嘉总裁为代表的一帮早期创业功臣和管理核心共事多年不离不弃和睦无间,乃为行业广为流传的佳话。
“最了不起的人和事,都简洁而优雅,朴素到一剑封喉。”这是高宇在“宇言再现”《大道至简,知易行难》篇中的一句话,写于他和绿之韵合作之前。冥冥之中,胡是他一直寻觅的令他心仪的企业家吗?
我们耗时多年精心打造的行业巨著《影响中国直销的100人》中,写胡董的文章标题是“以水为魂的企业家”。胡著过一本反映他的哲学思想的书叫《水到渠成》,阐述他的“水精神”,这种文化是他母亲给的。他母亲说:水能包容一切。这极大地影响了他日后为人处世的态度。命运并没有给他一手好牌,但他输得起、不怕输的性格硬是把一把差牌打成好牌。他创办的绿之韵是中国第二十七家、中西部第一家获得直销牌照的企业,在此之前,他已经完整地走过了中国直销命途多舛的过程,历经磨难,练就了一身本领,他不是侥幸成功的。风云际会之中他的一双慧眼看透了人生,也尽识为人处世的本真所在:厚道而真实。
厚道,大概是行业中但凡与绿之韵有所交集的人对胡国安的共同评价。见惯了行业中的人来人去,我们通常会认为“归去来兮”的故事在直销企业的身上很少出现,但绿之韵却不在这个“通常”的范围之内。早在十多年前,当我第一次听说绿之韵在对待员工去留的问题上流行着的“两个欢迎”原则时,有几分吃惊。“两个欢迎”是指:如果他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想离开绿之韵,公司表示欢迎;如果他感到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觉得还是回到绿之韵比较好,公司再次表示欢迎。前者尚能理解,但后者却要让人回味良久。
要怎样的宽厚,才能接纳一个人的重新归来。他必定是饱历风霜,看到了世界末日般的遭际之后,才意识到初心指引的道路才是最正确的,那人或许不言不语,但行为举止之间满是悔悟,就像《圣经》里面跪在伊甸园门口的亚当和夏娃一样。胡国安不同于造物主的一面,是他会打开那扇门,而不是拒他们于千里之外,放任以后的种种悲剧发生。事实上,绿之韵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当十多年之后我再次来到绿之韵,觥筹再起,我最大的惊喜是十多年前那个叫蒋文的漂亮姑娘依旧还在这里。
十多年来,我经历了女儿成婚、工作退休诸般大事,年龄的增长最是给人时代变更的感觉,可当十多年后再次来到长沙,又一次见到那个大别于往昔的姑娘,一时之间竟对世道的变与不变产生了怀疑,心中直想:诗人笔中的“松柏摧为薪,沧海变桑田”大概是他太过多愁善感了吧。
可当走下酒席,我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时代的变更:现在的年轻人早已远离知青时代的火热,没有了考上一所本科大学的热情和激动,他们甚至说不出Windows XP系统流行之时,国足进过世界杯这件大事。尤其当我最近听说电竞比赛出现在亚运会的舞台上,我没办法不说那一句话:时代真的变了。
也正因此,当我十多年后在同一个地方重识故人,心里的感动可想而知。感谢时代手下留情,在众多的改变之中还保留着旧时的记忆,也要感恩绿之韵,这样一个事业舞台,在十多年的风云际会中,长久地留住那些优秀的舞者。
◐ 肆
高宇来到绿之韵,来到一个新的事业平台。
同样的,仅仅有些微区别的东西,陌生的人叫饭碗,干事业的人叫平台。当我听到那些跃跃欲试的人说“搭建平台”和“借助平台”这两个惯用词语时,免不了暗地不怀好意地窃笑。我们人类寄居的这颗可怜的小小星球,就是一个硕大的平台,一旦我们出生,这个平台就搁在那里了,剩下的是切割下一块,我们各自开始表演。
莎士比亚先生说:“全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红尘男女只是男女罢了。”“平台”其实就是舞台。无论字正腔圆,还是失律跑调,无论洞箫牧笛,还是黄钟大吕,无论嗲声嗲气,还是粗门大嗓,我们都会登场。殊不知,“平台”是活脱脱一个有机生命体,有思想,有情感,有喜怒哀乐,有人品,有兴也有衰。也许某一天,你演得正好的时候,“平台”有想法了,“平台”变心了,“平台”突然坍塌了,留下你目瞪口呆,四顾茫然。
这就是我们在逻辑上未能对“他者”进行正确表述和定位的错误使然,而这个错误是要经过一生中多次锥心疼痛的摔打才能纠正。英雄惆怅,空有热血,戏子走秀,虚与委蛇,无一不由此而造就。世界上最大的悲剧莫过于跑到别人的舞台上去演戏,最值得庆幸的是,以自己的娴熟唱腔和高超演技,将那个舞台的一部分或一大部分,作为自己平台的有机构成。
以往的经历之于高宇,就是这样一个“错误而又值得庆幸”的舞台。在西北的六年,高宇有过带领一家企业走向复兴的辉煌成就,可这依旧改变不了“到别人的舞台上去演戏”的尴尬。我曾执迷于话剧的舞台宽度对演员的束缚而更亲近于去看一场电影,每次走出剧院,心里总在想:他们应该去演电影而不是话剧。
当然,关于话剧和电影的“舞台”宽度,肯定是值得商榷的,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一个技艺高超的舞者,不应该像《美国往事》中的黛博拉那样,优美的舞姿只能供人以偷窥的方式来欣赏,而应该像德加画笔下那位舞台上的舞女,身边站着哪怕一位懂得欣赏她的表演的观众,舞蹈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比起前者那魏晋风流般让人敬而远之的“自我欣赏”,后者才更偏重于现实。
所以,对于舞者常说的“心中的舞台”,我是不赞成的。舞者需要一个砖木垒砌的舞台,厚重而宽阔、隽永而长情,如此方能不使英雄惆怅,不使怀才者空有一腔热血抱负却无处兑现。“水”一般的绿之韵,岂不正是如此?
水是流动的物体,在艺术的玩味中,也是有脾气,有情感的,不然何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说道。不过,纵然镜像万千,人们最易记住的,是它洗尽众生铅华的宽厚与包容。就像绿之韵,我们在它厚重的历史中感受到的是这家企业的绵长和优雅,厚道与坦荡。它不较于利,给了高宇相当的股份,以筹共同的事业梦想;它也不计于权,让高宇全权负责直销板块的运营。绿之韵给出了足够的篇幅,让高宇这个有志亦有才的人去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如此,何其幸也!
◐ 伍
该要如何理解绿之韵之于高宇的“幸运”?或许,我们应该从两者之间的共性着手。在恋爱的过程中,相似的价值观是前期确立了恋爱关系的重要因素,试想有哪个人的爱情不是萌生于“确认过眼神,遇到对的人”。
在高宇和绿之韵,共性是鲜明的:“真性情”是高宇和绿之韵董事长胡国安共同的性格标签;“慢发而先至”的经营哲学和“大路弯弯,溪水缓缓”的从业理念也是一种共鸣;高宇识人、用人和待人的方式也同绿之韵的家文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除此之外,两个人对直销行业的理想抱负,也总让我想起年轻时的克尔凯郭尔写在日记中的一句话:“要做的是找到对我来说是真理的真理,找到我愿意为它活着、为它而死的真理。”
不过,恋爱真正的修行不在开始时候有多么的甜蜜,而是如何绵延一生。那些能在银发满头的时候依旧手拉手共同看夕阳的伴侣,相同的志趣换不来这等福分,是要相互之间对缺陷的接纳、包容和弥补,方能持之以恒。时间对人的打磨,可不只是磨去性格上的棱角,更是毫不讲道理地,就强加给人一个新的身份,而你能做的,也只有适应。就像爱情理想主义者总在高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而这正白头偕老的人,更珍重的是相濡以沫,而非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的爱情故事没有理想主义般的浪漫,因为它要相互索取,也要求相互奉献,但也正是这种相互需要或被需要的关系,才会如同锁链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共度漫长岁月的吧。而远在爱情之外,那些能够持之以恒的感情大都呈现这般相濡以沫的姿态,合作者亦不例外。
高宇自有年轻事业家的锋芒,所言所行,大有颠覆和改换直销气象的意味,但历史的经验也告诉我们,变革往往失之于度、操之过急、矫枉过正都得不到想要的效果。这个时候,就需要绿之韵的“慢”哲学 ,需要春风化雨的方式让变革如水一般润泽开来;而对于绿之韵而言,高宇的锋芒,又未尝不是它冲破时代壁垒,成就一番新气象的利器。
一疾一徐、一张一弛,人们看待快与慢的好坏,从来都凭一个“度”。我们相信这个“度”,也是高宇和绿之韵相互交集的那个点,围绕于此,一位锐意创新、锋芒尽显的年轻事业家,和一家老成持重、稳步而行的老牌直销企业之间,定能书写相濡以沫的美满故事。
任何出于高尚情谊和美好愿望的结合,都是能够获得神佑的,祝福中国民族直销企业大旗绿之韵、我敬佩的胡国安董事长、我的好兄弟高宇未来美好。